Ari

爱是不讲道理,心是不随意肌。

【龙龄】是时候了

龄龙龙龄无差/现背/一件往事


 "每次被问到在台上什么时候会心跳加速,他都想起那一天:有人毫不犹豫在台上为他矮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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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龙皱着眉垮着脸,左手握着方向盘,咬着后槽牙不发一语,他车速不快,因为右边肩头有一颗圆乎乎的脑袋,是张九龄右手包着白纱布,在副驾驶座靠着他肩头迷迷糊糊休息。

 

二个小时前,难得没有工作的休假日,王九龙正在家里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搁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直到饿得胃疼拿起手机要点外卖才发现屏幕上刺眼的未接来电,没有多想就拿起电话回拨。

师哥软着嗓音问他在哪,王九龙有点迷惑,直到听到张九龄说自己在夜店受伤了,让他开自己的车来接。

 

王九龙一瞬间以为自己心跳骤停,大脑停止运作血液回流,四肢凭本能行动,再回神他已经开着车在半路上了。

 

王九龙在门口揉了把脸装上笑脸,迅速走进场内,一路上有认识的人跟他招呼,他虚晃过招才顺利把靠在吧台装醉的师哥护在怀里,在耳边低声询问:哪受伤了?

 

张九龄只是喝了酒,并没有醉,回应是手便示意赶紧走。出了门才解释:“刚栽了个跟头,撑了一下。”

 

行,上医院吧。王九龙见师哥脸色还行,抹去自己额上的汗,把心放回肚子里,也把师哥塞进车里往医院开,还记得拿出车上的口罩替师哥戴上。

 

张九龄低着头坐在一旁等待医生包扎上药,王九龙本来也跟着一块发呆,突然间福至心灵,主动向上呈报九字科大师哥难得的错误,这周的小剧场演出不能出席,专场演出的节目要重新归置,事情要一层一层往上报到总队长,一桩一件按部就班地处理完毕,等他挂上烧饼的电话,张九龄的右手也已经包扎好了。

 

王九龙收起手机转回头看到张九龄站在身后,看到人只穿着单薄半袖就皱起眉毛,替师哥把外套披上,领着人往车上走:“饼哥让明儿拍个照发微博,等会拍一个吧。”

 

 

王九龙本来就是张九龄住处的常客。

 

他刚刚才从玫瑰园搬出来,还和人分租一套三居室,虽然大家都常常外头演出去,家里不是时常有人,但总不比师哥一个人住方便。两个人打游戏、对活,干点什么都习惯在张九龄的小窝里,他对这里熟门熟路,这里有他固定使用的牙刷毛巾拖鞋,有几套他的外出服和睡衣,还有一套和张九龄一块儿去德云华服量身订做的大褂;甚至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以外的,像游戏机、偶像的小夹子、项链、首饰,东一个西一个地扔在犄角旮喇里,物品和影子一起悄悄渗入这间屋子,沾染上红塔山的味道。

 

王九龙收拾东西是熟练工种了,收好两人的鞋子外衣,在沙发上安顿好了师哥就进了厨房,烧了水煮了泡面出来放在张九龄面前:"挺晚了凑合吃吧。"

 

张九龄有点委屈。心想做哥哥就是委屈,也不过就大两岁,手骨折也不例外,在心里叹气:“嘛呢,爸爸受伤就吃这啊?”

 

“就这条件,不吃拉倒。”

 

“呦,受伤的是我你不高兴什么?”张九龄气乐了。

 

“张老师能耐啊,蹦个迪能把自己手蹦骨折了。”王九龙似笑非笑,口气呛火。

 

蹦迪蹦出事,而且就在专场前受伤,一个人受伤碍的却是两个人的事情,确实是他理亏,张九龄退后一步坐下来跟王九龙道歉,却没想到更火上浇油,两人一来一往争了几句。

 

王九龙心里头恼火,一接到张九龄电话他就着急忙慌出了门,专场要紧没有错,他心头拱火不是因为这个却也不能明说。张九龄只因此道歉,他学艺晚又是捧哏,向来没有师哥嘴皮子利索,索性站了起来不再开口,咽下该说不该说的话,丢下一句去抽根烟就抓着烟和火机出门了,连外套都没拿。

 

张九龄手疼头也疼,不想深究王九龙的火气,瘫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分钟才拎着外套出门,在楼道里捡着了蹲坐在墙根的大白师弟,一把把外套扔在人头上,向人讨了一根烟。

 

王九龙扒拉开头顶上的衣服,面对张九龄他从来就没有能持久的怒气,冷风里早已消去了大半,探出头来告诉他刚才出门只抓到一个空烟盒,里头根本没烟。

 

张九龄叹口气,咱回吧,我是真想抽一根。露出可怜表情,喊手疼。

 

王九龙一听就站了起来要扶他,立马被师哥踹了一脚:“小样儿,跟爸爸玩?我是手伤不是脚伤,还不回去伺候爸爸洗澡。”

 

王九龙气得咬牙,“张九龄我再理你我就是那个!”

 

 

浴室里头挤下两个成年男人显得有些逼仄,两人决定在卧室先把张九龄的上衣脱了,张九龄手伤着不好活动,王九龙小心翼翼拉扯着上衣,手背蹭过张九龄衣服下的肌肤感觉到传来的微微热意。

 

张九龄自己把外裤脱了,只穿着内裤坐在没放水的浴缸里,头向后仰着靠在浴缸边缘,长手长脚的师弟蹲坐在小板凳上替他洗头。

王九龙没帮人洗过头,依葫芦画瓢,先替张九龄把头发打湿,打上洗发露,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发间慢慢搓揉,张九龄的头发向来都很茂盛又坚挺不拔,被薅多年也不见少,没一会儿就满头都是泡沫,王九龙拉过莲蓬头替他冲洗,小心地遮着师哥的眼睛不让泡沫和水液往下流。

 

王九龙从小就长得高,从很多年就看谁都是由上而下,看张九龄也是,在台上总是先看到他圆呼呼的后脑或左侧脸,却很少从这个角度由上而下看他的小师哥。

 

师哥比前两年瘦了很多,头发帘子往后撩了上去,额头不高也不矮,浓眉毛大眼睛,应该很英气,但腮帮子上却还是一直肉呼呼的,看起来显得年纪很小,王九龙有时在台上被气得乐了,会故意伸手掐他脸,毕竟下了台之后他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看张九龄闭着眼他忽然想到张九龄不会戴隐形眼镜的事情。

 

张九龄戴隐形眼镜的三步骤是这样的:

步骤一:打开隐形眼镜。

步骤二:闭上眼。

步骤三:喊“楠楠”。

然后王九龙负责完成所有事。

 

张九龄一直闭着眼睛,感觉到王九龙很久没有动作,只好睁开眼看,却只看到王九龙盯着自己,下意识侧头避开目光问他好了没。

王九龙没再把水避开张九龄的眼睛,大手遮住张九龄上半脸,直把他整个脑袋彻底冲个干净。张九龄也没反抗,没受伤的手拉过毛巾擦干了脸之后就把王九龙赶了出去。

 

“行了领钱去吧。”张九龄把王九龙赶出了浴室。

 

“张老师这是卸磨杀驴。”

 

"你是驴啊?"

 

 

在张九龄的理想人生轨迹里,和初恋女友的结局应该以婚姻作收。但最终他和曾经携手并进的人双双红着眼眶平静讨论如何结束长跑。最终张老师同时收获一句祝福和混蛋。

“面对同一个问题,你想用结婚解决,而我觉得分手才是答案。”短发靓丽的女孩对他说。

 

然而王九龙是下了场才知道那晚聚餐的主角是张九龄。

 

搭档没有亲自通知,负责张罗的师弟趁着张九龄换衣服的空档偷偷来报,九字科大师哥第一次个人专场刚结束没多久,就悄悄恢复单身。

高低算是黄金或至少是镀金单身汉一个,不管分手愁是不愁,队长远程下令全队出门整两杯回头报销有。

 

王九龙刚想找理由拒绝出席,转头就见张九龄走出来疑惑地看他,理由就吞回肚子里,跟着大部队一块转移阵地。

 

他没有问师哥为什么分手,也没有喝酒,当天晚上只尽责地把喝蒙的搭档安全送到家,确认师哥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噎死,隔天也不会因为没有充电的手机误场,师弟兼多年搭档忍不住在张九龄的卧室里头多连流忘返了一小会。

 

床头柜上和前女友的照片还没来得及收起,只被往下盖住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穿着大褂的合影,那时他们还圆呼呼肉嘟嘟像两颗团子,他对师哥也没有什么道不清说不明的心思。

 

“九龄、九龄儿、”王九龙轻声唤他的小师哥,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悄摸改口:"…元元"。

 

确认师哥没有反应,王九龙小心翼翼在张九龄额角落下双唇,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像每一部滥俗爱情片一样,醉后被轻薄的主角其实都没有看上去那么醉,张九龄听见王九龙喊他元元了,也知道王九龙偷亲他。

 

张九龄一路看着师弟的目光在许诺一生并肩的固定视角中逐渐变质,张九龄向来自诩无畏,永远要做为弟弟遮风挡雨的兄长,但临了却是他自己没有勇气直面王九龙坦然热烈的目光,只能不断放任师弟的依赖在日复一日的目光交缠中逐渐发酵膨胀,直到胀大成长到再也无法安放于心,一次次假包袱之名宣隐晦爱意。

他在台上努力练习忽视身边笑得如花灿烂迷惑的人,练习忽略突然失速的心跳节拍,练习尽力把包袱往回圆;后来每次被问到在台上什么时候会心跳加速,他都想起那一天:有人毫不犹豫在台上为他矮下身子。

 

他们还不知事就先许诺,还未长成就搭伙做伴,王九龙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还长,张九龄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走上弯路,甚至不确定是他俩谁掰弯谁。

 

人都说一见钟情实质上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难不成也是一种见色起意?

张九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上王九龙减肥成功的好皮相,否则搭档多年,应该要开始相看两厌,怎么会在忽然之间因为对方的目光就乱了心神。

 

他反复思考究竟是哪一夜开始心跳错频,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被甩,分手时却下意识说对不起;但是却很迅速想起前阵子他一个人在家里客厅写本写到很深夜,他到阳台抽烟试图理清思路,外头的天气和他心情一样阴沈,专场一场接一场来,新活迫在眉睫,灵感却憋不出屁来。大门口却突然传来声响,门锁自动弹开,知道他密码的人寥寥无几,亲搭档拎着宵夜啤酒带著阳光进门,旺仔师弟带着灵感来探,一如那年王九龙一脸委屈却执拗地介入他失败的创业之路,不由分说地要和他一人一半。

 

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明明王九龙依照亲属关系和感情浓度都应该归郭麒麟管辖,但大白儿子打一认识就自行宣布他归张九龄这一组,从头一天开始就决定跟着自己一块儿玩,张九龄一开始只是不得不配合这位皇亲贵冑,但白白嫩嫩的大脸盘子一口一个老大叫得小黑小子敞开胸怀,张九龄很快把楠楠划归为最亲近的自己人,再后来他们悄悄约定把哥俩好升华成一辈子的搭档,互相打磨彼此成为最契合的形状,许下能力范围内最贵重的承诺,并且真的尽力实现。

 

长长的道路上我们一起走,郭老师口中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成打贩卖,天女散花一样广射飞镖,张九龄却正好在红心正中茁壮生长,这个关头他领着弟弟正要踏上师哥们走过的成名在望,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跨越过搭档的界线,他要把王九龙带去哪里,他又能把他的楠楠领去哪里?

 

 

张九龄的住处也不太大,一室一厅的小房,一米五的小床挤下两个大高个显得有些拥挤,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床共枕,从前是没有名气的小演员,永远被分到最次的房间和床铺;大小伙子袒裎相见大被共眠何需一提,随着渐渐有点名气,逐渐可以分到标间,不再需要共享一张床,如今再次并肩各怀心事竟显得束手束脚。

 

睡吧。张九龄说。

 

隔壁的人没有回话,把手背搭在眼睛上头,但他感觉王九龙的呼吸重了一点。

 

张九龄知道王九龙不会那么快睡着,转过头盯着对方看。

 

其实张九龄今晚的手伤并不严重,他喝得也不多,他年少学艺、独立生活已久,他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完全可以自己打车去医院。

但酒醉后落在额角的吻和王九龙口中呢喃喊他元元简直勾魂摄魄,手上传来的疼痛混合酒精让他失去平时的自持,他忍不住把电话拨向聊天置顶,没有按照预期地被马上接通就更执着地继续拨打。

 

当张九龄看见王九龙踩着拖鞋素面朝天满头大汗一脸慌忙地出现在夜店里,粉丝都说王九龙肤白亮丽像块反光板,他在台上不常回头,此时他看见王九龙穿越人海站定在他眼前闪闪发亮,他再也不能假装不明白一切所为何来。

 

如果他已经让王九龙一个人走了那么久、那么远,那在此时在此刻为此人驻足拐弯全都顺理成章,像十七岁的张九龄接纳楠楠成为朋友圈最核心的要角那样理所应当,此时此刻也应该由他来握住身边人等候已久的心。他不需要再领着谁往哪里去,长长的路他们应该要牵着手并肩走。

 

张九龄眼神一吋吋扫过眼前人俊朗眉目,王九龙感觉到张九龄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头皮发麻,终于放下手臂看向他:“你不睡觉嘛呢?”

 

卧室里灯光昏暗,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不足五十厘米。

 

王九龙在暗夜里目光灼灼,在搭档间的大眼瞪小眼竞赛中以些微差距取胜,张九龄败下阵来,忍不住笑眯了眼。

 

“你笑什么?”

 

“大楠,跟你商量个事儿。”张九龄清了清嗓子。

 

“嘛呢?”王九龙不知所以。

 

张九龄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拉住了身邊人,手指穿过指缝紧扣:“下回就别偷亲了,要亲就光明正大一点亲。”

 

“像我现在这样。”

 

 

谢谢楠楠,原来处处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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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孙子,你开我的车闯多少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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